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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0楼  发表于: 2014-03-12  
        张鷟与郑益把马牵到河边饮水。秋水清浅,碎石细沙布满河滩,河对岸是平旷的耕地,一直延伸到鸣嗥山麓。郑益指着不远处水边沙砾上一个坐着休憩的青年道:“那不是孙季良吗?”张鷟转脸看去,也认出了孙季良:“看他肩上那只讨钱的小鸟,不是他还是谁?不过他身边的那位却不是附不疑。”郑益道:“附不疑走了狗屎运,哪里还有空和他一起混。这会儿只怕正搂着邹家的骆驼小姐数钱呢。”两人一边挖苦着,就向孙季良走去。远远的,张鷟喊道:“孙公子,正要找你,却在这里碰上了。”孙季良见是他们二人,连忙起身答道:“原来是两位大兄,不知找在下何事?”张鷟道:“也没什么大事,只是听说你那位丐友老附交了桃花运,想去讨杯喜酒吃,却不知去哪里找他。”孙季良笑道:“张兄该不是去讨还他欠你的几两银子吧?”郑益插话道:“孙公子也太小瞧张兄了吧。二三两银子,还不劳张兄记挂着。在下倒是想知道,你这位义兄如今发了财,睡到金山银山里去了,是否还记得你这个小弟呢。”孙季良正色道:“君子之交淡如水,小人之交甜如蜜。我和老附臭味相投,又不图他的利益。听说他随邹家却了西京会亲,在下也有好久不曾见他了。”说着他对身旁的那位面容甚是清秀的青年道:“杨兄弟,这位张兄名鷟,深州陆泽人氏,他写的《游仙窟》真是令洛阳纸贵,如今都传到新罗与日本去了。这位郑兄名益,也是大手笔,通五经,善策赋,下笔千言,一字不改。”那位“杨兄弟”抱拳施礼道:“拜见张兄、郑兄,久闻大名,如雷贯耳。在下杨容,华阴人,初出茅庐,还请多多指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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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1楼  发表于: 2014-03-13  
        张鷟见有人吹他,马上来劲,兴奋说道:“两位小兄弟也是去参加诗林大会的吗?何不一路同行。我们正好组团,也可以彼此壮一壮声势。”那杨容却道:“谢谢张兄好意。我俩歩行的,怎好拖累了你们骑马的。”张鷟又上下打量了杨容一遍,说道:“杨兄弟生得小巧,估量着也不到百斤,就和我骑一匹马吧。郑兄和孙兄弟合起来,也不比我俩重多少,合骑一匹定没问题。”孙季良倒是嫌走路太慢,有点想依了他,不料杨容却红了脸,坚决拒绝道:“孙兄若是想与他们一起走,在下没有意见。在下还是愿意这样不紧不慢地走去,正好欣赏这沿河的风景。反正又不是去争诗坛盟主的位置的。”孙季良道:“既如此,还是多谢张兄郑兄了,我和杨兄弟一起,也好有个照应。上了鸣嗥山,我们再汇合不迟。”张鷟、郑益多少有点扫兴,牵了马,往河岸大路上走。孙季良也正要与杨容一起继续赶路,忽的发现自己的小鸟还没有飞回来,放眼眺望河面,却发现有只老鹰正在上下追逐它,老鹰又快又狠,有几下差点啄住了它。亏得小鸟机灵,躲闪得快,暂时还没给逮着,倒是老鹰有一下用力过猛,没收住势,一头扎进了河里。待它再飞起来时,似乎十分气恼,下着决心要把孙季良的小鸟变成它的晚餐。河岸上有一群人正在观战,为那老鹰呐喊助威。偏偏这伊河河滩及水面很是开阔,没什么水草杂树可以躲藏,小鸟好几次要飞回孙季良这边,都被老鹰截住。孙季良急得乱叫乱跳,向河里丢石头,水溅得老高,想把老鹰吓走,老鹰却仗着主人的声势,全没把孙季良放在眼里,一心一意要把小鸟逮住。杨容见孙季良如此怜惜这只小鸟,早就悄悄地拾取了一枚小石子,夹在指间。就在老鹰就要逮住小鸟的一瞬间,石子从他袖中弹出,正好击中老鹰的脖子,老鹰一问栽倒,掉在河里。小鸟死里逃生,飞回孙季良手中。孙季良并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,他把小鸟捧在手心,亲了又亲,眼泪都喜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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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2楼  发表于: 2014-03-13  
      看着老鹰被水波漂走,孙季良还在庆幸他的小鸟鹰口逃生,却不想到他们已被七八名军士围住。为首一名将校大喝道:“该死的臭书生,杀了大将军的爱鹰,还不把你那只小鸟赔给大将军。”他身后一位骑在马上、衣装华丽、显然地位很是尊崇的人物哼了一声,道:“谁要他的小八哥,这样的小八哥倒处都是,怎抵得上本将军的爱鹰。我要他俩的小命来赔。”那位将校倒也不是坏人,并不想真的伤害孙季良和杨容二人,便转身对大将军道:“禀大将军,他这只小鸟虽不及将军的神鹰英武,却是十分机灵可爱,就让他用这小鸟来赔神鹰,给将军家的小孩子逗乐,也不是坏事。”大将军呸道:“放屁!还不把他们俩个给我抓起来!”,那将校无奈,只得又对孙、杨二人喝道:“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书生,见了左鹰扬卫大将军武大人还不快快跪下求饶!”那杨容好像是初出江湖,并不知道这世道的险恶,也没理会到这位将校其实是在暗示他们快点委曲求全,要不连性命都保不住。他一拂袖,理直气壮地说道:“这位大将军的老鹰无故追杀孙公子的爱鸟,也不知忽然得了什么急病掉到河里了,却要我们偿命,真是岂有此理!”孙季良一开始懵了,这时才知道这位“大将军”原来是天后武则天的另一个侄子、左鹰扬卫大将军武攸宁,连忙拉拉杨容的手,自己却先对武攸宁长拜道:“贡生孙季良,并未伤害大将军的神鹰,大将军定要怪罪,小人就用这只惹祸的小鸟作赔。只要大将军善待它,它可比鹰隼更加亲人一些。”说着,他万分不舍地捧着小鸟就要奉送给武攸宁,武攸宁虽然并未打算就此干休,倒也想看看这只小鸟有何灵异,竟让他的神鹰那么久没有抓着,反而自己毙了命。他骑在马上,不肯弯下身子,却喊道:“将它举高点,让本将军先仔细看看。”孙季良只得将小鸟举到头顶,武攸宁伸手就要抓小鸟,哪知道这只小鸟极有灵性,见主人有意将它转让,竟突地一下腾起,头也不回地向鸣嗥山方向的森林飞去,倒是撒下一泡鸟屎,正好打在武攸宁的脸上。武攸宁大怒,骂了声:“狗娘养的,竟敢玩弄本将军,你是活得不耐烦了。”话未说完,拔剑便砍孙季良,饶是他躲得快,胳膊上还是被剑尖划着了,当场开了一道口子,鲜血直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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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3楼  发表于: 2014-03-13  
        张鷟二人刚刚上马,就听得轿子里的春雨喊道:“快看,孙公子他们有麻烦了。”张鷟见状,勒住马,问郑益道:“郑兄,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?”郑益摇头道:“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,他们既不愿与我们同行,我们也不用管他们的闲事。他们麻烦不小,我们早走早好。”说罢竟刷的就是一鞭,策马奔驰起来。张鷟犹豫了一下,也一夹马肚,向前奔去。倒是春雨在车中与柳叶儿嘀咕道:“什么侠骨诗心,都是假的。见到一点危险,跑得比兔子还快。”柳叶儿道:“也怪不得,他们也就这点本事。当世文人中,有种的男人也就那么几个。骆宾王算得上有胆有识的头条汉子,幽忧子也不赖,可惜如今成了个废人。”春雨道:“姐姐床头领教过的名人才子无数,可知那王子安如何?”柳叶儿笑道:“妹妹也不弱。这个还要来问我?”
        二人闲扯着两京风月场中的一些韵事,过了一会儿,拉开车帘,就看到武攸宁一伙人把孙季良和杨容二人都绑起来,捆在一匹马上,像两件货物似的,左一个右一个。他们的队伍则不急不慢地从后面跟上来来,走着和她们一个方向。看样子,似乎也与诗林大会有关。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孙季良和杨容本是当日上午才偶然相识的,二人都要去鸣嗥山参诗林大会的热闹,又都是独身歩行,年纪也相仿,是以一见如故,结伴同行。没想到下午二人就成了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,被紧紧地捆着,胸对胸,脸对脸地绑在马背上。孙季良闻着杨容呼出来的气息,觉得香酥酥的,有点莫名其妙地心猿意马。杨容脸胀得通红,只想避开他,无奈被束缚着,头也转不开。孙季良小声地说:“杨兄弟,对不起了,都是我害得你受这般苦。”杨容道:“孙兄说话时别对着我的脸,我能闻到你满口的大蒜味。”孙季良被他这么一说,十分不好意思,努力地将头稍稍转了一点方向,斜斜地望着天空,好大一阵子没说话。杨容知道自己的话有点让他难堪了,又主动凑近他的耳杂悄悄说道:“孙兄弟,其实这都是我的错。是我偷偷地发了一颗小石子,不想正打着那老鹰的脖子了。”孙季良不信,说道:“你若有那样好的功夫,还会让人像包棕子似的和我绑在一起?”杨容窃窃笑道:“那倒未必,我们这样被绑着固然不是很舒服,却用不着自己走路。让马给驮着,其实还是赚了呢。”
       大路上车辚辚,马萧萧,两人轻言细语地说着话,也没人听得见。看看天上就是红霞烂然,看看那霞光又渐渐褪色,马队快到陆浑时,向左拐,从一座长长的石拱桥上过了伊河,渐渐就进入鸣嗥山区了。山高林密,似乎一下子就到了夜里。幸亏那些军校们也没存心要折磨他俩,孙季良躺在马上倒也不是特别难受,只是不知道这武攸宁究竟要如何处置他们,心中难免有些害怕。他叹口气道:“上次去香山,挨了武三思一鞭子;这回来鸣嗥山,又吃了武攸宁一剑。这进士试是参加不了啦,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回老家去。我那可怜的父母还不是天天等着我的捷报。”杨容问道:“你家是做什么的?”孙季良答道:“父亲承继祖业,有两三百亩田地,两个哥哥和父亲一起耕田种地,就着我一个人读书,只盼我能中个进士,光宗耀祖,哪里知道这世道险恶,平白无故也会生出这么些祸端来。”说着说着,不禁流出眼泪来。杨容安慰他道:“你莫着急。我自有办法脱身。”孙季良觉得他的声音好听,虽然不信他有什么好办法,却也没有先前那样灰心丧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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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4楼  发表于: 2014-03-13  
        天色越来越暗黑,两人无语,却听得走在前面的两位士兵对话,甲道:“一帮酸臭文人吟诗作赋,搞什么诗林大会,干嘛要我们这些粗人来这屙屎不生蛆的地方来。”乙道:“你不知道天后爱文,每日里带着一群宫娥贵嫔在御花园里花儿啊柳儿呀的吟个没完。若是有个宴会,天后总要令那些与宴的朝臣作诗,写得好的,不仅有大把大把的金银赏赐,一不小心,还会给你连升三级呢。大将军几兄弟,如今为了讨好天后,不仅四处收罗名人才子,连他人自己也在学写诗呢。”甲道:“作诗有什么难的,只有顺口押韵就是。小时候妈妈哄我睡觉,随口就可以哼出一串诗来。”乙道:“要是你妈妈哼出来的是诗,我也可以考进士了。”甲道:“真有门路的人才不考进士,你看我们大将军,文不能提笔,武不能弄枪,不就一下子成了三品的大官?”乙道:“你小声点,要是让大将军听到了,砍了你的脑袋做夜壶。”孙季良和杨容二人偷偷听着,窃窃发笑。
    过了一阵子,这队人马来到鸣嗥山麓一处豪华别业,只要看一眼那排场就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地主庄园,主人定然是王公贵人,位高势大。巨大的庭院里停了十数两马车,围绕着庭院的树林里拴了好几十匹马。楼台亭阁,花坛水榭,曲径回廊,雕窗绣户,灯火通明,人影穿梭。入口处的楼栏上拉着一个长长的横幅,上书:诗林大会报名处。左右是一幅对联,道是:他山之石,可以攻玉;此地之人,焉能无诗。刚到门口,就听到一位军校问道:“大将军,如何处置这两个臭书生?”武攸宁心中有事,差点把他们给忘记了,经这一句问,才又想起来,随口应道:“先关在地下室饿上两天,等诗林大会结束之后再来收拾。”那军校说了一声遵命,就带着两人过来,将孙季良和杨容二人从马上解下来,嘴里嘟囔着:“饿上两天,就等着收尸了。真是造孽。”这时春雨却凑了过来,给他们每人手里塞上几两银子,娇滴滴的说道:“几位爷们,麻烦照看一下这两位小公子,怪可怜见的。”三人得了银子,一看又是个美眉,小声说道:“放心,不会让他们饿着的。”说着就将二人推推拉拉地弄进了一间地下室,关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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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5楼  发表于: 2014-03-14  
        二人关在地下室中,手脚都被绑着。孙季良侧躺在地上,用力挣扎了一会儿,却无济于事。杨容劝他道:“孙兄弟,你别费力气了。这个时候你就是挣开了,也跑不脱,不如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作话说。”孙季良道:“我都饿坏了,你没闻到楼上飘下来的酒肉香吗?”杨容脱口说道:“男人都是饭桶,不经饿。”孙季良瞪他一眼道:“你不是男人吗,就我一个饭桶?”杨容自觉失言,连忙改口:“好了,我也是饭桶。我看那几个士兵还不是坏人,既然收了人家银子,多少会给我们一点残汤剩饭。”说到这里,他突然觉得奇怪,问道:“你认识那个女子吗,她是不是你的相好?”孙季良苦笑道:“我一日三顿都吃不齐,哪里有什么青楼的相好。她是百香园的春雨,上次在香山幽忧子的洞府里见过一面罢了。没想到她还真够义气,比起郑益、张鷟那两个圣人门生强多了。”杨容打趣道:“人家想必是看上你了,将来你要是中了进士,别忘了把人家娶到家里去。”孙季良好不气恼地说:“死到临头了,亏你还开这种玩笑。”
        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阵,门开了,一个士兵悄悄地下来,开了门进来,手里端着一大盘宴席上的剩饭剩菜。他轻轻地嘘了一下,轻声道:“两位将就些,我这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呢。”孙季良央求道:“谢谢大哥,你好事做到底,帮个忙把我们这手上的绳子解开,要不我们如何吃得到。”那士兵摇摇头道:“这个小的不敢,大将军要是知道了,还不要了我的小命。”说罢匆匆走开,关上门,去楼上了。孙季良早饿得慌了,喉咙里好像要伸出十只手来,想到自己读书人的顔面,又不好意思趴在地上像猪狗一样进食。杨容靠墙坐着,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,喉咙里却也在偷偷地咽着口水。硬挺了一阵子,孙季良仿佛是自言自语道:“大丈夫能屈能伸,活人还能让尿憋死。昔日嵇中散与母猪同槽饮酒,今天孙季良学饿狗伏地进餐。一样的名士风流,你不吃,我先吃了。”说着真的趴在地上,把个嘴巴凑到盘子边上,连吸带舐,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。杨容初时还想笑话他,后来却觉得肚子里,喉咙中有无数条馋虫在一起往上爬,让他难受得要命。他别过脸去,闭上眼睛,不看孙季良,心里却暗暗地担心着他会一口气把盘子里的东西全吃光了。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他听到孙季良进食的声音静了下来,转回脸一看,盘子中的米饭和白菜全没了,却还剩着好几只壮墩墩的鸡腿。孙季良望着杨容,试探着说道:“杨兄弟面子金贵,肚子却照样是肉做的,不吃东西,我们哪里有力气逃走?”杨容皱着眉头道:“我可不能像你一样趴在地上吃狗食。”孙季良道:“你不吃狗食也可以,我叼着着这些鸡腿,你在我嘴边啃着吃如何?”杨容不回答。孙季良又道:“杨兄弟,你哪里这样娇气,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似的。”他这么一激,杨容便说:“吃就吃,我要是不同流合污,你的面子始终是挂不住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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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6楼  发表于: 2014-03-15  
        孙季良咬着鸡腿皮包着骨头的小头,凑到杨容面前,杨容脸羞得通红,又忸怩了片时,终于伸过嘴去咬鸡腿上的肉。不吃不打紧,吃上一口更加饿了,顾不得害羞,就贴着孙季良的脸,转着那鸡腿撕咬,不一会儿,第一只鸡腿就只剩下光溜溜一根骨头了。孙季良吐掉骨头,打趣道:“你不是不饿吗?怎吃得比我还快?”杨容生气道:“你再这么说,我就不吃了。”说罢把脸又扭到另一边去。孙季良笑道:“吃吧,让我这条小狗再给你叼一只。看着你吃,比我自己吃还要舒服呢。”他又趴下,咬起第二只鸡腿,杨容便又贴着他的脸很快把它吃光了。一连吃了四只,还剩一只,杨容说:“我吃饱了,剩下的你自己吃?”孙季良便说:“这回要你叼着,我来吃。”说着他便咬着最后一只鸡腿的大头,要杨容咬住小头,然后他自己松开,贴紧杨容的脸颊,右一口,左一口地吃着。待吃光了,他们的眼睛几乎是睫毛碰着睫毛的彼此望了一眼,心慌得好像好跳出口中似的。
    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分开,杨容道:“好了,吃饱了,有力气了,我们想办法弄开这绳索。”他挣扎了一阵子,并没有他原来想像的那么容易,又试着在墙石上磨,无奈那墙石光滑得很,磨了半天,让孙季良一看,却还是老样子。孙季良见状说道:“你就会吹牛,说是自有办法,原来就这么个主意。我倒是有条笨计,保管顶用。”杨容窘了,气咻咻地说:“有什么办法快说出来,我依你就是。”孙季良道:“你让我慢慢地咬你胸口绕过的绳索,一柱香工夫,我定能将它咬断。”杨容说:“咬背上的绳子不是一样?”孙季良道:“当然不一样,你背上的绳子绞在一处,不好下牙。”杨容虽然心里慌得很,嘴上还是说:“那你就试试吧。”孙季良心地单纯,一头就扎到杨容怀里,咬住绳子,上下牙慢慢了用力切磋,才一会儿,就觉得有了些效果。他停下来,才感觉到头侧靠着的杨容胸口软乎乎的,怪舒服的,有心没意地说道:“杨兄弟,看着还以为你长得瘦,没想到胸部这般发达。”杨容哭笑不得,有点着急地说:“快点咬,别磨蹭了。”歇了一口气,孙季良又开始丁着牙齿,一根一根地咬着扯断绳索中的麻丝,他喘出的热汽钻进杨容的胸口,弄得他痒酥酥的。他的心跳得有点不受控制了。待孙季良将那根绳子完全咬断,他略一挣扎,身体嘭地松开,手脚都自由了。他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,却猛地将孙季良的头紧紧地抱在怀里。把个孙季良唬得一跳。再听他说话,声音却变成了一个地道的女孩子家:“孙公子,你可别笑话我,我本是女儿身,扮了男装出来闯江湖的。”孙季良累了一这么一大阵子,伏在她的怀里正惬意,也不想突然挣出来,倒让人家女孩子更不好意思。他心里虽然激动,却很快就定下神来,说道:“都怪我愚钝,早就该猜到你是个女孩子了。快把我的绳索解开吧。我可不想被捆着这样由你摆布呢。”杨容松开双臂,腾出手来给孙季良解绳结。孙季良这才直了腰身,仔细地看着杨容的脸,说道:“把你当成女孩子,这张脸就很漂亮的了,难怪我先前总觉得你哪儿长得不对呢。你是学婚出来的不成?”杨容连忙否定道:“不是不是,我出门可是告诉了父亲的。”孙季良问:“你父亲大人是谁?”杨容答道:“告诉你干什么,难道你要去提亲不成?”孙季良很认真地说:“你我今天相识,定是缘份,要是你家中不嫌弃我家贫人次,我还真要去提亲呢。”
        杨容此时虽然心静了许多,但一天来阴差阳错、鬼使神差的机缘巧合,已经让她心里对孙季良产生强烈的好感和依恋。她也一本正经地说:“我父亲姓杨,名炜,说了你也不认识。但我有个叔叔,是当今数一数二的大诗人,你们读书人肯定知道的。”孙季良一惊,问道:“你叔叔莫不是杨炯?我不仅认识,还一起结了个冷香诗社呢。”杨容很是高兴道:“家叔正是杨炯,你们既是一个诗社的,为何却没有一起参加诗林大会?”孙季良道:“我和老附两人一起穷惯了,他突然暴富,做了人家的乘龙快婿,我就成了孤魂野鬼,好大一阵子没有和杨先生见面了。我倒是记得,杨先生曾经和我们说过,他有个侄女,名叫容华,才貌双全,写得一手好诗呢。敢情你的全名是杨容华?”杨容点点头,说:“你骗人的,叔叔真那么说过么?”孙季良道:“我怎的骗你,我还记得他给我们看的一首诗,说是你十五岁时写的呢。”杨容华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和甜蜜,嘴上却还是刁难道:“你要真能背得,我才信你。”孙季良想了想,便将那首诗背了下来:
    新妆诗
啼鸟惊眠罢,房栊乘晓开。凤钗金作缕,鸾镜玉为台。
妆似临池出,人疑向月来。自怜终不见,欲去复裴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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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7楼  发表于: 2014-03-15  
       杨容华慢吞吞地解开绳子,又看了看他肩膀上的伤口,伤口很浅,血早就结痂了。她说道:“幸好武攸宁是个草包,要不你这条胳膊就没了。”
       两人舒活了手脚,便试着去开门,门被锁上了,根本无法打开,若要破门而去,又必定会惊动士兵。两人只得在墙上地板上倒处轻轻敲击,希望能发现一道暗门。敲了半天没有找到,孙季良望了望头顶上的天花板说道:“你骑在我肩上,把每一格天花板都往上推一推,说不定能发现什么。”说着他就蹲下身子,让杨容华按着他的头骑上肩膀,然后站直了身子。杨容华先在每一格天花板上轻轻敲敲,然后用力往上推,到了东南角落,她只是轻轻一推,那块板子就松开了,露出一条巨大管道的出口,她喜得差点尖叫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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